【摘要】在经济全球化的推动下，文化也正在冲破国家的、民族的文化壁垒。文化的全球化打破了地区和本土文化的时空限制，有利于弘扬人的主体性。改革开放的中国正在融入人类文明进步的大潮。从文化上接受共同价值，是融入世界的前提。相互学习、相互借鉴，大胆吸收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追求人类文明的共同价值，成为中国文化发展的主要趋向之一。
【作者简介】魏恩政，男，中共山东省委党校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
【文章编号】1001-5574（2004）02-0053-06
回首20世纪，世界大战、意识形态和制度斗争、宗教和民族冲突，多少美丽的家园被毁，多少无辜的生灵涂炭。在这幅图画的背景中我们清晰的看到了文化对立的魔影。20世纪末，随着世界形势的深刻变化，追求共同价值成为人类文化发展的总体趋向。
? 19世纪，西方国家凭借其先进的工业文明和科技文明向全世界扩张。19世纪可以说是西方世纪。但盛极必衰，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及核武器的爆炸使西方文明开始走下坡路，其他文明特别是东方文明开始崛起。因而20世纪成为大冲突、大碰撞的世纪。在这种大冲突与大碰撞中，全球化开始加速并在最近的几十年真正形成了势如破竹的态势，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所谓全球化，一般指以经济的超越国家和地区界限的发展与联系为动力的人类社会生活在全球范围内全方位相互影响的客观历史进程与趋势。可以把全球化理解为人类社会生活的一体化过程，是人类不断地跨越空间障碍和制度、文化障碍而在全球范围内达成更多共识的过程。全球化是一个整体性的历史发展过程，各国在经济上的日益同质化或一体化，一方面要求不同的国家遵守共同的游戏规则和制度安排，另一方面也势必要影响世界范围内的政治生活和文化价值。所以，全球化是一个涵盖人类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全方位的概念，既是经济进程，又是政治、文化进程。然而，出于各种原因，过去人们往往更重视经济的全球化进程，而忽视了政治和文化的全球化的研究。
? 全球化首先是经济的全球化，也可以说，全球化的内在动力来自经济的全球化。经济全球化的定义已没有多少争议，一般指经济增长要素特别是资本要素、技术要素以及人力要素在市场法则的驱动下出现的全球性流动和组合，以至于国别经济和区域经济越来越多地被纳入全球经济体系之中，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互补性、关联性和依赖性也由此增强。经济全球化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一个国家只要推行开放政策，就必须适应这种趋势。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的进程，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政治和文化也必然受到相应的冲击，这也是不言而喻的。
? 政治的全球化也是一个客观的世界性现象，并出现了两种表现形态：一种是从国家间的关系来看，原有的民族国家不再是自明的分析单位，跨国家、跨地区的国际组织在全球事务中的作用日益重要，甚至出现了多国都放弃一定的国家主权的一体化组织，如欧盟，2002年1月1日欧元的登场标志着国家间合作的新境界，传统的民族国家的概念将重新定义。另一形态则是许多民族国家之间在政治价值和政治制度上的认同趋势。从这个意义上说，最新一波的政治全球化是自1989年柏林墙被拆除、冷战的结束后开始的。因为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盲目崇拜西方民主制度的高潮，有几十个国家匆忙地建立了以普选、多党、权力制衡为核心的政治制度，包括原来苏联、东欧的所有国家，非洲、拉丁美洲的一些国家，也包括亚洲的韩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家。尽管这种制度给许多国家带来了政治动荡和社会动乱，但仍没有看到它们走回头路的迹象，从中可以看出政治全球化的巨大张力。
? 在经济全球化的推动下，产生了一种要求所有民族的和区域的文化朝着一定方向发展的适应压力，从而促使文化的全球化正在冲破国家的、民族的文化壁垒。这里所说的文化全球化，简单说来，就是各民族文化通过交流、融合、互渗和互补，不断突破本民族文化的地域和模式的局限性而走向世界，不断超越本民族文化的国界并在人类的评判和取舍中获得文化认同和价值认同，不断将本民族文化区域的资源转变为人类共享、共有的资源。文化的全球化在当今世界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人们可以在不同的国家吃到美味的中式佳肴，买到巴黎最新款的时装和香水，看到好莱坞的最新影片，等等。同时，国际互联网络的普及和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使各个国家之间及各国人民之间能在瞬息中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并进行沟通和交流。这种文化全球化的现象随着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仍将继续并深入下去。需要指出的是，文化的全球化既是一种过程，包括各民族文化之间的冲突、交流、融合等；同时，它本身也是一种结果，即各民族文化区域的资源可以被全人类所共享、共有。但是，它并不意味着各种民族文化的泯灭，而形成某种一致的、共通的、普世的全球性文化。
? 文化的全球化正在打破文化的地区和本土限制，为人们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提供了新经验和新景观，有利于弘扬人的主体性。但是，在文化全球化的过程中，强势文化必然通过种种优势将自己的文化价值推向世界，这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从目前全球文化力量对比来看，西方文化是强势文化，因而西方文化正借助其强大的物质技术力量迅速走向世界，给其他文化造成巨大冲击和压力。在我国，“西化论”就一直不绝于耳。改革开放使我们吸收着久违了的外来文明的滋养。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八面来风中，“西风”最劲。西方文化从表层的服装、饮食、节日甚至头发的颜色，到深层的经济、政治价值观念都有长驱直入之势。我们生活的新世纪比起20世纪可能更少独特性和本土色彩。许多富有民族特色的信仰、节日、服饰、习俗、仪式、典礼甚至语言文字正在趋于消失，或者被局限在很少地区，而很多社会则放弃了这些东西，采用了其他更适合自己生活的时代的东西。这一进程有时确实令人困惑，尤其是我们面对今天激烈的竞争、坐在电脑前的枯燥乏味，更加感到那些逝去的东西是多么富有娱乐性，多么富有色彩。然而这一进程是不可避免的。当今世界只有极少数的国家仍然担心哪怕是一点开放都可能毁灭它们，所以他们紧紧地禁锢住自己，发布各种禁令，严厉查禁外来文化。不过就是他们也无法阻止外来文化的渗透及其所谓文化身份的逐步瓦解。从理论上说，一个国家唯有像遥远的非洲或亚马逊部落那样，决心生活在完全与世隔绝的状态、切断与所有国家的联系、实行自给自足，才有可能保持其文化身份。而要如此维护其文化身份，则必然导致这个社会裹足不前甚至大倒退。
面对文化全球化趋势，应有的看法是，首先，它是伴随经济全球化而来的不可避免的历史进程，无法回避，只有义无反顾的去面对，参与进去；其次，以自己的文化理念为核心，在文化的大流动中积极吸收其他文化的优秀成果，以求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再次，坚决反对狭隘的文化保守主义、民族主义以及舍全民族利益于不顾的文化党派主义，同时，也要坚决反对强加于人的文化扩张主义、殖民主义和文化帝国主义；最后，应认识到，文化全球化的总的走向是寻求人类社会共同需要的共同价值，而不是表面上的西方价值观的扩张，人类追求的共同价值不管是那个民族创造的，都应该是人类的共同财富，而不应该事先就给他们贴上地区的、民族的、阶级的标签。
文化的最高价值是真、善、美，科学文化求真，伦理文化求善，文学艺术求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对真的理解分歧相对要小一些，对善与美的理解分歧则相对较大。人们的流动性的增强，现代交通电讯技术的发展，正在打破不同文化间的时空界限，越来越多的共同价值超越了民族和阶级的传统理念而上升为人类共识，这应该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途径和标志之一。对于这一点，马克思恩格斯早在《共产党宣言》中就说过：“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的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1］（p276）“随着资产阶级的发展，随着贸易自由的实现和世界市场的建立，随着工业生产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活条件的趋于一致，各国人民之间的民族分割和对立日益消失。”［1］（p291）可见马克思已经早就意识到了全球化不仅是物质领域的事，在精神生产和文化领域也同样存在。20世纪德国的著名学者雅斯贝尔斯在其名著《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也开宗明义的说到，他对世界历史的把握是以一条信念为基础的，这就是人类具有唯一的共同起源和共同目标，在这一信念指引下，他试图在各种文化的特殊性中寻求人类历史的最大包容和最高统一。美国著名的文明史学家威尔-杜兰也在对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对比中得出结论：资本主义的恐惧迫使社会主义放宽自由，而社会主义的恐惧也迫使资本主义增加平等，东方是西方而西方也是东方，不久两者就要碰头。当然，我们不能完全苟同西方学者的这种完全抹杀制度区别的结论，但它毕竟告诉我们，许多有识之士早就注意到了追求共同价值这个人类文化发展的大趋势。那么，有哪些共价值正在走向全球？以下几点应该能够形成共识：
任何一种经济体制都必须有文化支撑，包括该经济体制所需要的文化理念、价值认同和精神动力，缺少文化支撑的经济体制是无法想象的。因而，接受一种经济体制就意味着接受其价值体系。20世纪中期以后，市场经济体制以前所未有的势头走向世界，被大多数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所接受，与此同时，市场经济的运行所需要的文化价值观念也被普遍接受。众所周知，市场经济是建立在个人的自由独立和平等权利得以明确确立和切实保障的基础之上的，所以市场经济的运行首先需要人们的自强、自立、自尊的自主意识，需要人们的竞争意识、开拓创新意识和效率意识，还需要人们的法制意识；市场经济运行必然带有的“合理的自利”动机也将市场主体的行为导向一种利己利他的道德，必然重构人们的以“义利”观为核心的道德体系，诚实、守信、互利、互惠等道德观念也必然顽强的为自己开辟道路。市场经济的运行还需要人们思维方式的转变，诸如交换意识、契约意识、时间观念、效益观念、质量至上和顾客至上的观念也必将普世化。总之，市场经济的扩张必然要求接受保证市场经济正常运行秩序的共同价值，充满文化矛盾的世界是无法构建共同市场的。
在民主政治日益成为各国共同的政治追求的同时，以对人的尊重、人民主权、法律至上以及自由、平等为核心的民主价值成为人类追求的共同政治价值。尽管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人们对民主的理解是如此不同，尽管对民主的追求给一些国家带来了无穷的烦恼甚至政治动荡，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人们追求民主的强烈愿望，而追求民主的观念正是民主政治得以建立的精神支撑，所不同的只有民主的具体形式的选择。然而我们也不能否认，以普选、分权制衡为核心的西方民主形式更具吸引力。
? 在人们的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中，共同价值的张扬也同样明显。富裕、美观、明快、方便、文明、互相尊重、开放、现代、个性张扬等观念日益成为各国人民共同的生活理念。走遍世界，开放美观的西装、简单快捷的快餐成为许多国家的人们的偏好；和平、和谐、尊重别人也被别人尊重越来越深入人心；张扬自我表现自我、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越来越成为普遍心理；传统的数代同堂的大家庭日益被核子家庭所取代，多子多福的传统观念正在瓦解而少生优育正在成为时尚；如此等等。
? 绿色文明在全球范围内的勃兴标志着人类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认识的升华。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资源是有限的，等等，已成为人类共识。保护环境、爱护动物、节约资源正在成为普遍伦理和世界道德。
? 对共同价值的追求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一种形式和表现，是人类共同需要的价值表现。应当相信不同文化的选择能力，更应当相信人民的选择能力。不应当给共同价值武断的打上阶级的烙印、国家的烙印、特定的地方文化烙印。不管这些价值是在哪种文化中首先发现的，只要它们能够走向世界，就说明它们适应了人类的共同需要，就应当被视为人类的共同财富。人类文明正是在不断的交流、冲突中选择共同价值，从而实现文化的进步。
改革开放的中国正在坚定地融入人类文明进步的大潮流中，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申办奥运会、加入各种世界性组织和世界性条约，都证明了这一点。从文化上接受共同价值，是融入世界的前提，所以，强调相互学习、相互借鉴，大胆吸收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追求人类文明的共同价值，成为中国文化发展的趋向。
改革开放前，我国的文化建设以强调马克思主义的纯洁性为主调，严厉排斥其他文化价值的输入，基本上属于封闭性文化。强调思想文化之间的对立、斗争、仇恨是当时文化宣传的主要声音：阶级斗争、两条路线斗争、两种制度斗争、与帝国主义斗争、与修正主义斗争、与社会帝国主义斗争，斗争的范围是如此之广，以至于穿一双皮鞋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养鲜花、谈恋爱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如此等等。在文化大革命中，斗争和对立达到了高潮，斗争的烈焰成功阻挡了其他文化的输入，也烧毁了自己文明的家园，使有着5000年文明的中华大地变成了文化的荒原。社会主义的路、民族复兴之路越走越窄。斗争了近３０年，结果只能是严重的禁锢民族文化的发展，马克思主义的主导意识形态也因为思想的僵化和缺少新的思想材料而陷入教条主义的泥潭。
铁的事实无可辩驳的反复证明了,拒绝文明的交流只能是自取落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党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主导下，文化的转型得以展开，我们开始逐渐的淡化对立与斗争，强调相互学习和借鉴。这种学习和借鉴也逐渐的由“器”的层面深入到全方位的文化层面。邓小平反复强调，对待资本主义文化要采取科学的态度，要利用世界先进技术和其他一切文化知识为我们服务。他在著名的1992年的南方谈话中说：“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化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法。”［2］(p373)世纪之交，当文化的交流更加密切的时候，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更加鲜明的强调参与世界文化交流的重要性。江泽民指出，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各国文明的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动力。各种文明和社会制度，应长期共存，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求同存异中共同发展。这是我们党在对人类文明的走向做出了科学分析以后得出的正确结论，也是一个大党和文化大国面对世界文化形势的正确抉择。
最能够显示中国文化走向的是执政的中国共产党的思想理论的走向。深入思考从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到“三个有利于”，从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社会主义根本任务到社会主义本质，最后到“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这一系列思想足迹，思想的指向已悄然发生了变化：由更多地强调意识形态的尖锐对立走向更多地追求共同价值；从把制度放在首位转向把制度所要实现的价值目标放在首位。这里的共同价值和目标就是：富裕、民主、文明。富裕、民主、文明，是人类追求的共同价值，这应该没有争议。所不同的是实现价值目标的途径不同。实现人的富裕，是任何一种社会制度存在合理性的证明，也是任何一种思想理论正确性的证明，正如马克思所说，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民主是人类政治文明的共同目标，不管哪种制度都在说明自己的民主性，专制已不得人心；文明，既可以指人类文明的整体走向，也可以单指文化的目标，任何民族文化发展所追求的目标都不可能是回归野蛮。在富裕、民主、文明的目标的感召之下，古老的中华民族焕发出勃勃生机，人民的精神面貌和价值观念正在发生着巨大变化。
当今世界，市场经济已经越出西方国家的国界日益成为全球现象，中国在经过几十年痛苦的探索和选择以后，也接受了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必将对包括文化在内的我国社会生活的一切领域产生重大影响。在经济领域，人们的自由、平等意识得到加强，时间观念、质量观念、效益观念、竞争意识、冒险精神也得到强化，人们追求物质利益的时候不再羞羞答答，传统的义利之辨已荡然无存。在政治领域，人们对民主的渴望日益强烈，对民主的理解也日益深刻，“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认识深入人心。在强烈的民主意识的推动下，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得到加强，人民政协和多党合作制度得到不断完善；党政分工、政企分开、权力下放体现着权力社会化的理念；人们法制意识的增强推动着依法治国战略的实施，学法、知法、用法，通过法律解决争端成为新的社会时尚。在文化领域，大众文化日益扩张，挤压着主导文化和精英文化的空间，与国际接轨的休闲文化、娱乐文化大行其道，求美、求乐、求健康、喜欢变化、热爱挑战作为一代新人的生活追求正改变着中国人的传统人格。
2004年阳春三月，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十届二次会议在北京召开，会上，几千名人大代表以雷鸣般的掌声通过了新的宪法修正案。这次宪法修改的最大亮点是“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私有财产保护”和“人权”被写进宪法。而在传统社会主义的语境中，保护私有财产和人权是讳莫如深的概念。与此同时，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提出的新的发展理念正在变得家喻户晓，这就是“新发展观”。而产生于西方的“可持续发展理论”正是“新发展观”的重要思想来源。作为“新发展观”本质和核心的“以人为本”的理念，则带着强烈的人文主义色彩。执政的中国共产党的上述文化理念，体现了融入人类文明、追求人类共同价值的强烈愿望。
世界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全球文化的大交流和大冲突推动着人类文化的进步，机遇与挑战同时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应该以强烈的责任心和忧患意识去寻找机遇，去迎接挑战，在文化的交流与冲突中寻找先进文化，作为我们的文化建设的资源和素材，推动中华文明的复兴，为世界文明的进步做出我们的贡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2］《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责任编辑：王建民）
